2013年6月16日 星期日

復活島上的食住行

    半年前某一天的夜晚,在電腦前看著Google map復活島的位置,有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它是世界最遙遠的島嶼,距離最近的陸地南美洲智利也要三千七百公里,在一旁的島嶼也要兩千多公里,這樣偏僻的位置,加上小到不行的面積(台北市的三分之二),世界地圖還不見得找得出來,加上島上有著名且神祕的摩埃像(Moai),恨不得明天我就抵達島上探險。然而當我在利馬搭上LAN的班機要前往復活島時,疲憊的身軀加上濃濃的睡意,有股說不出來的累,疲憊的感覺壓過了即將抵達目的的興奮。不知道我是哪來的狗屎運,我坐的位置在機尾靠窗,飛機起飛後旁邊的位置仍是空著,我伸長脖子看了看前面幾乎沒有什麼空位,所以我的腳可以稍微擺到隔壁位置,頭靠著飛機窗戶,這是我搭過最舒適的飛機位置了。凌晨兩點半吃完熱騰騰的飛機餐後,倒頭便睡,扣掉登機、送餐的時間,能夠睡覺的時間並不多,清晨六點半,空姐忙進忙出提醒乘客收攏椅背、收起餐桌,還有機長準備降落的廣播聲,勉強張開腫脹的雙眼,把遮陽板往上推,清晨的日光瞬間射進機艙內,往機窗外看不見島嶼,依舊在汪洋上方滑行進入進場跑道。
    復活島的機場的跑道是非常出名,因為它是目前世界最長的跑道,乍聽之下覺得不可思議,為何又在這種偏遠的小島鋪設一個這麼長的跑道,莫非有超大型的客機會在這裡起降? 答案原來是因為美國將這裡的機場跑道改造成太空梭緊急著陸的地方,當太空梭返航不小心偏離航線,可以在廣闊的太平洋找一處緊急降落的跑道。當然坐在飛機上感受不到跑到的長度,飛機降落在跑道滑行,我的臉趴在機窗上看著島上的景色,山丘光禿禿的,附近沒什麼高的建築物,當然也沒有摩埃像,只見一群在航站候機室等候上此班機飛機的旅客。
Easter island's sunset

   
    復活島的機場非常陽春,跟加拉巴哥群島上的機場一樣,沒有所謂空橋連接航廈,就連接駁巴士也免了,旅客自行下機後,走在停機坪上到航廈辦理入關。機場小,連通關的海關也只有兩個,排隊的長度延伸到了停機坪,我偷聽前面旅客交談的內容,原來在隊伍的旁邊是復活島國家公園設立的售票亭,可以再此購買門票,票價比出關後購買還要便宜10美金。我請後面的旅客幫我佔一下排隊的位置,先衝去買門票,買完再回到原位置繼續等候通關。由於復活島屬於智利,所以從祕魯飛過來的班機必須查驗護照,因此花了半個小時左右才出海關。
入境


    下榻的民宿Camping Mihinoa在機場出境大廳有設櫃,櫃檯上的一個小白板,寫著有預約住宿的客人,老闆雙手撐著櫃檯等候客人到齊,我以為會有人幫我套上花圈,親吻我的臉頰歡迎我的到來,最後證明完全是我的幻想,跟民宿老闆報到後,便叫我先到機場外的一台藍色廂型車等。會選擇Camping Mihinoa除了價格實惠外,最重要的是民宿裡有一大片面海的空地,最美的時候就是在日落時刻,夕陽灑入每一片波浪,成千上萬的水波,在眼前忽隱忽現,頓時迷惑了雙眼,暫時脫離了現實的世界。
Camping Mihinoa

   
    與我在機場相遇的日本人大輔,並沒有跟我住在同一個地方,反而是他同行的三位日本人跟我住在同一個民宿,他們選擇搭帳棚,一人一個帳篷,白天酷熱,他們便躲到屋內的餐廳或是民宿的接待大廳,有時安靜的各自安靜地看著手提電腦,有時胡扯瞎聊。我則是與一位來自智利的大叔住一間三人房的房間,我的西班牙語沒有好到能跟他溝通,但他人非常好時常分享一些食物給我吃。住在隔壁間的法國人,曾經與我的室友租車在島上玩,有天跟我談到這位智利大叔,說:
「你別看他人總是笑容可掬,其實他現在心情糟透了」
「為什麼? 看不出他不開心!」我回答。
「之前他與老婆吵架,老婆拿刀要砍他,他出於自衛拿槍射傷他老婆,目前正在打官司」
我並不會因為與一位殺人未遂的人當室友而感到害怕,因為家家有本難念經,他也許承受很大的壓力,跑來島上散心,順便找尋解決的辦法。
    眾多的室友,較特別的還有另外一位來自日本的大叔叫健二,他跟我說他從2008年開始,每年都來復活島度假,每次至少待四個星期以上,不僅如此他還會攜帶折疊式的獨木舟,空閒時便一個人出海划獨木舟,有時早上也會跟當地的漁民出海捕魚,因此他可以用很低廉的價格跟漁民買到新鮮的漁獲。我好奇的問他:
「為何你每年都來這裡度假?」
他停頓了一會,接著回答「我不知道,覺得這裡的空氣,讓我特別有精神。」
 「你的名字在台灣的背包客棧很有名,大家都知道有位日本人每年都來。」我說
「真的嗎?」他不可思議般的笑地說
「真的,我可以跟你合照一張嗎?」
「不不不,我不想曝光。」健治忙著揮手婉拒我的請求。
我猜他可能是日本某個企業老闆,每年來到沒人認識他的小島,尋找片刻的安寧,因此深怕曝光之後,從此這塊他鍾愛的島嶼不再寧靜。

    我曾經與那三位日本人討論租車的問題,我們四人年紀與我相當,他們其中一位已經離開日本兩年,一直在世界各地旅行,另外兩位也不遑多讓,都已經旅行好幾個月。我們原本計畫要一起租車環島一圈,但發現島上可供租用的車子都是手排車,我們都深怕不熟悉手排車會造成別人一輩子的遺憾,因此作罷,改租無汙染又可健身的單車。扣掉第一天,我租了五天的登山車,本來車店算我125美金,最後經過小小的議價變成100美金,想想100除以5,每天只要20美金,還蠻便宜的,但事後證明根本無法騎到五天,氣候是一個因素,另外一個當然是體力。別小看復活島沒什麼高低起伏,一路上得奮力對抗海風往前騎,原本看著地圖到目的地20公里的平路距離,我竟然騎了快三個小時,而回程雖然較快,但也不輕鬆。

    解決了住宿及交通問題,接下來便是吃的問題。由於島上的物資都是從南美洲本土空運,所以物價非常昂貴,到餐廳隨便點一份簡餐的價格約6000披索(約台幣375元),到超商買一碗滿漢全席的牛肉泡麵要2000披索(約台幣120元),不要懷疑,復活島的超商有賣台灣的泡麵,就連義美泡芙都有得買。我在島上的娛樂有一部分來自於逛當地的大型、小型超商、麵包店及柑仔店,尤其是麵包店和柑仔店,總是能買到一些較便宜的蔬果及食物。我在復活島待了一周,期間沒上過餐廳,完全靠自己下廚解決,我記得我最常準備的是義大利麵,因為最簡單,失敗率不高。為了讓自己煮出來的東西部至於下不了口,還特地上網google一下煮麵秘訣,得知麵條要先在滾開的開水煮上8~9分鐘後瀝乾,麵得口感最好,吃起來最有彈性。我拿手機精準計時準麵的時間,另一邊則開始將現成的肉醬包加熱,再加上一些玉米、草菇等等,全部一起放到一個盤子,這就是我人生第一道義大利麵。至於口味如何,我覺得還不錯,至少「看起來不錯啦。」
    除了自己弄得食物外,最特別的就是健二請我吃的生魚片了,一天晚上他端了一盤旗魚生魚片,說要跟我分享他今天早上跟漁民買的魚。我本來要給他share他買魚的費用,但他堅持不收。他還特地從日本帶來的芥末和醬油,我們先沾一點,在一口吞進嘴裡,自從離開台灣後,這還是第一次吃到新鮮的生魚片,感動到都快哭了,雖然我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我那時到底是吃到什麼魚。
第一次動手做的義大利麵
 
健二的生魚片
 

2013年6月11日 星期二

再次的長途巴士。

    從加拉巴哥群島飛回南美厄瓜多爾的瓜亞基爾(Guayaquil),預計再次停留一晚,隔天再搭長途巴士到祕魯利馬,再從利馬搭機到智利的復活島。趁著待在瓜亞基爾的空檔,嘗試搭乘當地的公車遊蕩,沒有特定要去哪? 或者說我連要去哪都不知道,就是搭了一班公車,沿途看看哪裡人群多就下車湊熱鬧,往往能觀察到有趣的事物。像是經過市區一些住宅區的街道,會看到當地人把巷子前後段各擺上一個足球門,停在街道兩旁的汽車當界線,一群小孩跟大人就這樣開始踢足球。這景象不只看到一次,隨著公車行駛,經過許多巷道都是這樣的景象,可以想像這邊對足球的喜愛程度。
    一個禮拜前,我搭著秘魯長途巴士公司Cruz del Sur直接由利馬北上瓜亞基爾,回程的路線可沒這麼單純,由於時間的關係,我要離開的那天沒有直達的巴士,因此我找到專門經營跨邊境的巴士公司CIFA,CIFA的售票小姐很好心的建議我先買票跨越邊境到祕魯的通貝斯(Tumbes),再轉搭Cruz del sur的長途巴士到利馬。
    CIFA公司經營的跨邊境路線,不是直達,而是每個鄉鎮都停,一個鄉鎮可能停10~20分鐘不等,所以巴士每停靠一站,我就開始擔心是否趕得上回利馬的車,這時巴士抵達厄瓜多爾的邊境城市,停在一處當地的巴士站,當地的小吃業者胸前掛著一個小箱子,依依上車叫賣,我買了一支叭噗,據說甜食可以鎮定心情。好不容易到達邊境後,我快速的通關完成出入境,站在海關大樓外,肚子突然一陣絞痛,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支叭噗惹的禍,趕緊衝到廁所,很開心這邊的廁所如同機場,都很乾淨,但沒有衛生紙,出去車上拿肯定來不及了,只好先拉了再說,最後拿出一路都帶在身上的頭巾來解決這尷尬的場面。

     三十分鐘過去,仍在等候同車所有人完成通關,車掌先生和司機很優閒地站在車外抽菸,我看看手錶,只剩一個小時多一點我就趕不上下班車了。我趕緊拿著下段車程的票給車掌先生,指著車票上的時間及手錶的時間,車掌先生和司機討論後,看著通關那邊的人潮搖搖頭,意思是告訴我「來不及了啦。」我繼續徘徊在海關大樓旁,想說邊境一定有很多計程車或個人經營的轎車。車掌先生這時跑過來跟我說,有個同車的婦人也要到通貝斯趕另一班巴士,問我是否要一起,我連價錢都沒問就跟她一同上車。
    我趕在下午三點前抵達通貝斯的巴士站,但車子並沒有準時出發,我還有些時間好好踏在陸地上,過些時刻又要展開恐怖的長途巴士。由於搭乘了幾次在祕魯境內的長途巴士,累積了一點經驗,多帶些水果上車,不僅可以充飢,甚至可以解悶。原以為趕上巴士後,就能順利抵達利馬,沒想到發生了一個小插曲。車子離開通貝斯後沒多久,經過一處濱海的小城鎮,進入城鎮後車子便停下,原以為只是停個紅綠燈,十分鐘過後司機突然關掉引擎,乘客紛紛走出車外往前走。原來前方發生車禍,但這場車禍似乎不單純,原以為車子移開便沒事,但當地的民眾似乎覺得要把肇事的車主從警局揪出來打一頓,於是民眾擺了自製的拒馬阻止警方的吊車輛進入現場,並且包圍警局,除了現場民眾外,許多巴士的乘客也在這邊湊熱鬧,甚至小吃攤販也趁著機會在旁擺攤做生意。當時心想一趟回程的車子,竟然充滿驚奇,停在這個不知名的濱海小鎮。想說既來之則安之,於是跑到旁邊的沙灘走走,雖然是沙灘,沒有浪漫的氣息,有些漁船擱在沙灘上,看似已經荒廢很久,有些則是正在修理粉刷。等了四個鐘頭,天色已暗,幾輛警車終於開進現場,過了好些時刻巴士才開始移動。
Hope everything OK
 
塞塞塞

    窗外沒有任何景色,距離近一千公里的路程得花十幾個小時,打開我的筆電,看看影片聽聽音樂,累了就睡,睡醒了看看窗外仍然漆黑一片,這樣反反覆覆幾次,不知不覺就天亮了。雖然巴士上有空調,但一天沒洗澡仍可感覺到全身油膩膩的感覺,尤其是頭髮更為明顯。
    忘了巴士到底行駛了多久,接近利馬市區時已經下午四點左右,距離飛機起飛時間還有十個鐘頭。我稍微寬心,看著窗外利馬市區,這塊屬於市區北部,是當地中下階級居住的地方,幾座山丘上遍佈的土黃色房屋,像似印象中的貧民窟,每條巷弄看似隱藏某種危險,與該城市南部西班牙色彩濃厚的米拉佛瑞斯(Miraflores)及巴蘭庫(Barranco)的後殖民風格有著天壤之別。
    抵達Cruz del sur客運站後,有種熟悉的感覺,因為每次從利馬到祕魯其他城市都會來到這裡,下車後伸伸筋骨,適應一下踏在陸地上的感覺。當我搭乘計程車抵達機場時,已接近傍晚六點,我自動的走向LAN的櫃檯,突然瞥見櫃台正前方有幾個東方人,其中一個人貌似我在加拉巴哥群島認識的大輔,我想說不會這麼巧吧,繼續走近,再看一眼果然是我上禮拜在伊莉莎白島上遇到的大輔,沒想到我們竟然還能在這裡碰面,他看看我也露出驚訝的表情。他說他要搭乘凌晨的班機前往復活島,我還記得在島上他跟我說他要到復活島,沒想到我們竟然會在機場相遇,而且還是同一天同一個班機。他身邊還有其他來自日本的背包客,他們很驚訝的問大輔我是誰,雖然我聽不懂大輔回答什麼,但從那些人的驚訝的眼神可以看出我們竟然如此巧妙地在機場相遇。大輔跟我述說那天搭船離開伊莉莎白島的情況,當他抵達港口時,亮出船票要搭船時,沒想到快艇業者跟他說船滿了,他聽了頓時傻眼,想說當初票是在另一個島上買的來回票,連回程時間都寫好,怎麼這時才說沒有船位呢? 眼看船就要開了,搭不上這船,等於趕不上午後的飛機。於是再次像快艇業者說明他搭不上船所造成的影響,央求他多載他一位,好在最後船長同意讓他搭乘,才解決第一個危機。抵達目的聖克魯茲島後,眼見離飛機起飛不到兩小時,趕緊跳上一輛計程車直奔島嶼最北方,在島嶼最北方的港口搭接駁船往機場,最後時刻又幸運的趕上櫃台關閉前劃位,解決第二個危機。他跟我講完後,翻開他的護照,其中一頁蓋著一個圖案,是一隻陸龜及槌頭鯊,是加拉巴哥國家公園的標誌,這是他在踏上飛機前,特地在出關時找機場人員要求蓋的。我想十年後,他可能不記得蓋過這個橡皮圖章,但仍記得那天千鈞一髮之際趕上班機。

2013年5月18日 星期六

水中的邂逅。Tunnels Paradise

    一早起來,旁邊的床位已經空出來,床頭櫃上放了張大輔寫的字條「Thanks!!! Enjoy your trip! Daisuke」。猛然想起他說他只待兩晚,今天要趕早上七點半的船回聖塔克魯茲,可惜昨晚回來後累趴,沒有跟他聊太多,否則交換各聯絡方式也好。隱約只記得昨晚趁著天黑前趕回市區,到航空公司買了一張回程機票後便回到民宿,房間裡大輔老早就拿著筆電躺在床上,問他今天的潛水的行程如何,他回答我「很棒! 但冷死了,穿防寒衣還是冷。」,當時還蠻懷疑他所說的,因為前幾天才在北賽門島旁的海域浮潛,連防寒衣都沒穿也覺得還好。旅行中遇到的朋友,可能只是吃頓飯、一起搭車share車錢,但會一輩子記得,更何況我們還當了兩晚的室友。
    伊莉莎白島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水下的世界,若是曾經幻想跟綠蠵龜一起游泳,這裡絕對滿足你的幻想。若是想要刺激一點,想找鯊魚一起游泳,那這裡也是首選。當我旅行社的老闆秀給我看他們拍的照片,遊客可以近距離與鯊魚及綠蠵龜浮潛,甚至還可以撫摸綠蠵龜,其實當下還蠻懷疑照片的真實信,想說該不會跟賞鯨船一樣,以看鯨魚為號召,實際看不看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當老闆叫我去對面的商店花25美元買一個水中拍攝的立可拍時,我並沒有多大興趣,甚至還懷疑旅行社老闆肯定與雜貨店老闆串通,就像帶隊導遊會把遊客帶進對自己有好處的商店,事後證明我沒有購買這決定是此趟行程的一個遺憾。
前往港口的載客計程車

    浮潛的地點是位在島的西南部一個叫Cabo Rose的地方,該地是標準的火山地形,表面上是光禿禿的黑色火山岩,底下則是錯綜複雜的熔岩隧道,海水上升後,隧道裡變成為鯊魚及綠蠵龜的最佳藏匿點。到達該地必須搭船,旅行社老闆就是船長,英語不太行,在旅行社與他溝通完全是比手畫腳加幾句簡單的英語與西班牙。出發前旅行社老闆拿了套浮潛裝備給我,包含蛙鏡、蛙鞋、呼吸管及防寒衣,沒想到真的需要防寒衣,老闆說沒有防寒衣,五分鐘你就會想上岸。
    與上次參加北賽門島的團員相比,這次的團員更加年輕,幾乎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我想這與行程的活動有關,此趟行程的重頭戲是浮潛,待在水中的時間比較長,很多年紀大一點的人可能會受不了。團員中有一位來自西班牙的女生,英文說得很好,船長的解說,她都會翻成英文再講解一次,多虧她的幫忙,我才不至於鴨子聽雷。
     出港口不久,船長先開往一個突出海面的礁岩,並繞著礁岩開一圈,原來是要帶我們看唯一出現在北半球的企鵝「加拉巴哥企鵝」,只看十幾隻小企鵝佇立在礁岩上與我們行注目禮,雖然說是小企鵝,但卻是成年企鵝,只是比我印象中的企鵝還要小很多,至少在台北市立動物園看到的國王企鵝小很多。船長解釋加拉巴哥有智利寒流流過,因此一般身長在寒帶的企鵝,能夠適應著裡的氣候,不過白天溫度仍高,所以一般加拉巴哥企鵝都是晚上下海活動,白天則待在礁岩裡的洞穴,這也就為何我們能在白天在此看到牠著蹤跡。
    沿著海岸線往西一路航行四十分鐘左右,抵達了Cabo Rose,眾多礁岩突出海面,往岸上延伸上去都是這樣的地形,而最特殊的是礁岩上竟然能長出仙人掌,仙人掌旁有許多藍腳鰹鳥棲息,如同在其他島一樣,這些鳥對人類一點都不怕生,遊客很容易被這種原始的景象所吸引。船長請我們開始穿上防寒衣準備下水,並告誡我們下水後必須緊跟隨著他,否則在這種複雜的火山地形,若游散了很容易就迷失。一行人跟隨著船長,先穿越一個海底下的拱門,看著一位位同團遊客用盡吃奶力氣才游過去,我想這應該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果然潛下水後彷彿有道水流往身上衝,必須拼命的划才能感覺到身體前進,但前進的幅度非常有限,很怕浮上去後會撞上拱門,最後一刻靠著船長推了一把才過去。過去拱門後,看到其他團員湊在一塊,有些人已經拿出水中攝影機拍攝,我慢慢地靠近他們想知道是什麼東西吸引他們的注意。
船長
Cabo Rose
 
Cabo Rose
 
藍腳鰹鳥餵食

    眼前是一隻一公尺長的綠蠵龜,緩慢的游過我們眼前,其他人紛紛游到牠旁邊,拿起手中的相機與牠合影。我蠻震驚這隻一點都不怕人的海龜,即使知道這麼多人,依然很悠閒的慢慢遊蕩,我也趁機摸了牠那厚實的龜殼,像是在摸到一個充滿青苔的大理石,滑溜溜的。牠依舊不疾不徐地自顧自的下潛尋找食物或上浮呼吸,接著轉個彎慢慢遠離海岸線,也遠離我們的視線。我們另一個關注的焦點「鯊魚」則一直沒有出現,這裡的鯊魚種類是白頭礁鯊,體型多在一公尺左右,身體呈現灰色,活動時間主要在晚上。也因此我們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船長仍帶我們繼續環繞,過了十幾分鐘後,船長的手指向水下的一個方向,順著方向看去,是水中的一個岩洞,裏頭烏漆媽黑,但黑暗中彷彿可以看到裡是一隻生物正在移動,動作越來越大,突然蹦出洞穴,一隻鯊魚頭的形狀出現,但不是電影裡那種張牙利齒的大白鯊,而是瘦長型。此刻我們共同的想法是牠會不會衝上來攻擊,但實在想太多,只見牠在礁岩底部活動,從一個洞穴游出再鑽進另一個,完全沒有游上水面的意思。
綠蠵龜

    回程的路上,我問旁邊的朋友對這個行程的評價,他說「以海底下的清澈程度來看,印尼那邊的海域比較清澈,但以生物的豐富性來看,這邊是第一名。」我沒去過他所說的印尼,所以無從比較,但這裡帶給我的震撼,卻是出乎我的意料。
海龜潛伏漁船旁等待漁夫處理的龍蝦頭

    隔天下午兩點的飛機,但我早上便十點便告別了民宿的老闆,循著Google地圖指引我往機場方向前去,我採取步行的方式前往,我喜歡藉由步行來觀察當地人的生活、當地人的住宅,看看他們的便利商店,賣怎樣的飲料、吃什麼樣的零食,還能知道他們最熱愛的活動。不過此島的住家並不多,走了約十分鐘後,便進入郊區,所謂郊區就是一條路,路兩旁都是荒原,從荒原上的火山岩,可以看出這裡過去岩漿流過的痕跡,我感覺自己像是電影衝鋒飛車隊裡的流浪者麥斯,在世界毀滅後的世界流浪,抵達機場後,更有這種感覺。機場的航空站像是已經廢棄,有人說台灣很多機場空空蕩蕩像是蓋來養蚊子,我想套用在這裡更為適當,此刻中午十二點半,我在機場裡看不到工作人員、遊客及商家,要不是建築物的上方掛一個機場的招牌,還真的以為自己走錯。
伊莉莎白島上的航空站
候機大廳

    接近一點鐘,工作人員終於出現,我拿出買機票的收據給他看,他示意我將行李拿去秤重機,秤重機還是那種有指針的,我把身上大大小小的行李全放上去後,指針顯示16KG。我心虛的等著他會有怎樣的回應。會心虛是因為當初買機票,有順便問櫃台小姐行李的載重限制是多少,櫃台小姐明確的回答「12KG!」。不過在場的工作人員只是將著個重量記錄到紙上,並沒有要跟我多收超重費,接著把我的行李放到一旁,請我站上秤重機上。我的體重因為這幾個月到處行走的關係,比出國前要輕個3公斤,因此體重加上行李差不多80公斤,所以我想最終沒跟我收超重費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的體重。
    這次我第一次搭八人座的小飛機,飛機上的座位小到不行,連我這種體型小的東方人坐在位置上,膝蓋還會頂著前面的座位,但好處是可以看機長操作飛機,飛機的飛行高度也始終維持在可以清楚看到海面上船隻的輪廓,最重要的是不用再搭乘快艇。即使一張160美金的機票,飛行距離只有200多公里,一般來看是張非常而貴的機票,但若衡量自身狀況,能節省時間及減少身體不適,還算值得。
歸程
   

2013年5月15日 星期三

厄瓜多爾的綠島。Isabela island

    伊莎貝爾島(Isabela island)過去與台灣的綠島一樣,是一個收容犯人的地方。在1946~1953年間,一群厄瓜多政府的犯人,被政府流放於從事勞力並自力更生,政府命令他們為自己蓋一個座牆來阻絕自己與其他平民接觸,也藉此讓他們持續保持勞動。住在二次世界大戰美軍留下的小木屋,每天徒步10公里到指定地點,用手上工具敲打堅硬銳利的火山岩,慢慢搬動並堆疊成高牆。有限的糧食及惡劣的環境不斷打擊他們,當高牆完成時,他們稱此面牆為「Wall of tear」(眼淚之牆)。而當地人用一句話來形容他們所處的環境「Here, the strong cry and the weak die」(這裡,強者號哭而弱者入土)。
   而今天的伊莎貝爾島已經沒有囚犯,取而代之是一批批的觀光客。我曾經掙扎許久,掙扎到底是否前往伊莎貝爾島。搭船是我的罩門,若要前往伊莎貝爾島,代表我得多搭兩趟船才能回到原先抵達的小島。而吸引我前往的主要理由是伊莎貝爾島擁有世界最棒的浮潛地Cabo Rosa,在那裏可以與水中的大綠龜及鯊魚共游,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我飛了幾萬公里來到這裡,竟然因為怕暈船而放棄前往,那真是太瞎了。
    最後我決定吃暈船藥來克服,於是我走進一間位於聖克魯斯島阿約拉港的藥局,不確定藥局的小姐會不會英文,於是比手畫腳,再加上搖頭晃腦故作暈狀,企圖用最明顯的動作來表達我要買的藥。很幸運的,藥局小姐見多識廣,拿了幾顆白色粉末的藥丸,並提醒我上船前30分鐘吃。除了吃藥外,也找了許多防暈船的小秘訣,比如說搭船要坐船尾,還有要看遠方的海平面,只能祈禱明天這些方法有用。
    翌日,旅社check out前先吃藥,然後前往碼頭進行行李檢查,人群中除了我之外還有一位東方男子,在眾多西方背包客裡顯得突兀,雖然沒過去打招呼,但以我在路上的觀察,他的臉形應該是日本人。上船後他坐在船艙前頭的位置,而我想坐的船尾則是客滿,最後選擇進入船艙的門邊,算是整艘船裡的中段。開船後的三十分鐘感覺還好,但三十分鐘後就開始頭暈目眩,臉色慘白,而那位東方人的表情則沒有太大的變化,至少還可以跟別人談笑聊天,我猜想他的職業也許跟跑船有關。
    由於船的引擎壞了一個,本來兩小時的航程多了一倍,同船有許多乘客吐得淅瀝嘩啦,一位媽媽帶著兒子正對著我坐在艙門外的邊邊,兒子暈船嘔吐,從船內吐到船外,兒子吐完媽媽吐,坐在他們旁邊的一位女生看到這種場景,眼睛翻白,幾乎快受不了。這四小時讓我決定回程絕對不在搭船,我寧願花三倍的價格搭小飛機。
    到達伊莎貝爾島已接近下午六點,不像其他島一下船便是市區,這裡離市區還要十幾分鐘的路程。這時有個人當地男子上前問我是否要住宿,他可以載我進去市區看看他們的民宿,滿意再說,不滿意也沒關係。這時我看到東方男子站在碼頭邊,想說兩個男的住一間比較省,於是跑過去問他是否有預約住宿,並說明有位當地人開的民宿願意載我們進去市區,他也欣然答應。在車上隨意聊了一下,這位來自日本的背包客名叫大輔(Daisuke),大學剛畢業,來南美洲體驗不同的生活,目的地包含祕魯馬丘比丘、玻利維亞的鹽湖及智利復活島,我向大輔說我結束加拉巴哥的行程後,也會前往復活島,不過他似乎還沒訂機票,還不能確定出發時間,想說有緣的話或許可以結伴一起前往。
    民宿位於海邊,民宿前方是一整片沙灘,老闆說這裡的日落美得會讓人想哭,事後證明她說的不誇張。房間整理得很舒適、乾淨,原本一人25美金一晚,在跟老闆說明我們要住兩個晚上以上,且不吃他們準備的早餐,最後以一人15美金成交,大輔很開心我們能住到這麼划算的民宿。不過他只會待兩個晚上,後天就得一早就得回聖克魯斯島。
「你打算怎麼回聖克魯斯?」我問他
「搭船! 我已經買好票了」
「什麼? 你已經買好票,你不覺得今天的船的航程超久且海況超差,我實在受不了。」
「我知道,那時候看你臉色超差,但我還好。」大輔笑笑的說。
「所以我打算搭飛機回去。」
    加拉巴哥群島有家叫EMETEBE的航空公司,總共有三條航線,我打算搭的航線是從伊莎貝爾島回到聖克里斯托瓦爾島,距離大約是台北到台中。根據旅遊指南,票價大約在100美金左右,有嚴格的行李載重,但沒有說明一位遊客的行李重量限制,打算明天一早再去航空公司問個清楚。
Sunset of Isabela island

     我跟大輔一起走到市區中心解決晚餐,所謂市區中心就是南美洲的武器廣場,一個四方形的區域,區域裡面可能是花草植物加上噴水池,而銀行、商店、餐廳就聚集在區域的四周。吃飯的時候,我問了大輔明天的行程,他回答他主要的目的是潛水。沒有潛水證照始終是這次旅行的遺憾,原本出發這趟行程前,計畫去拿個PADI,最後因為忙著處理出國的事情而作罷,而旅行至埃及紅海時,也因為身體原因錯失了拿證照的機會,堪稱是此次旅行最大遺憾。
    相較於聖克里斯托瓦爾島的巴索里爾港及聖克魯斯島的阿約拉港,這裡的遊客最少,沒有熱鬧的酒吧、夜市,少了點商業的氣息,周圍的氣氛是寂靜及悠閒,會是那種讓人想長期待下來的地方。
    隔天清晨,刻意起了個大早,準備自己做早餐,廚房是屬於開放式,正對著沙灘大海,可以一邊欣賞海景或是海灘穿比基尼的辣妹,一邊處理料理。我打了兩顆蛋到鍋子,打算做成炒蛋,配上土司、罐頭魚,蛋炒著炒著,前面沙灘走來一位金髮女子牽著一位小孩,金髮女子看起來三十多歲,小孩約五歲左右,我不確定他們是否是母女,或許是姊妹也說不定。
「這裡有做早餐嗎?」金髮女子問,一邊瞧著我鍋子裡的蛋。
「我正在做早餐。」我努力的理解他的話,一邊想難道這個時間會是做午餐嗎?
「我想要兩份早餐。」金髮女子說。一邊的小女孩則是睜大眼睛看著我。
「你只要從這個巷子走出去左轉,你就會看到一間雜貨店,裡面有賣雞蛋」我很認真的指示她,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
金髮女子看了我一會,覺得自己好像理解了什麼。
「Oh my God! 我以為你是這間民宿的廚師,真是抱歉。」她回答完,隨即拉了小孩子轉身就走。留下啼笑皆非的我,我這個過去沒動過一刀一鏟的人,竟然會被當作廚師。照照鏡子。看了看自己,即使頭髮爆炸般的蓬鬆,下巴鬍鬚已經三個月沒刮,皮膚曬得非常黑,但五官不夠深邃,身材也不夠魁武,要被當作當地人還蠻困難的吧。我猜想她可能認為東方人來到西方世界,都是靠開餐廳當廚師為職業吧。
    島上第二天的行程,我打算儘可能探索這座島,但這次沒有請司機或參加島內旅行團,決定用我熟悉的交通工具來完成: 「單車」,我在市區的一間雜貨店租了一輛有前避震的登山車,後變是SHIMANO DEORE等級的變數器,老實說有點驚訝能在這裡租到這種像樣的單車。

    我越過一處沙灘地,沿著路上景點的指標騎,碰到一處檢查哨,檢查哨裡的警衛要求我留下基本資料及進入時間,我猜想我可能開始進入國家公園的保護區,進入保護區裡後,道路已經由泥土碎石取代柏油,騎起來有些吃力。一路上沒看到其他遊客,估計我是錯開了旅行團前往的時間,兩旁皆是茂密的灌木林及比人高的仙人掌,製造了一點林蔭,所以感覺沒有特別熱,享受一個人擁抱荒野的感覺。令我更為意外的是,當我騎到一半,發現前方路中間有個突起物,原本不太在意正準備從旁邊繞過,但發現這個突起物的紋路呈現規則的五角型,我停下來看,原來是一隻陸龜,身長約80公分、寬50公分、高40公分,算是中小型的陸龜。我心中一直謹記國家公園的規則,不接觸野生動物的規定,但一隻陸龜橫在路中央好像不是太妥當,為了牠與其他人的安全,我告訴自己搬動牠到一旁是不受這項規定所束縛的。搬動一隻中型陸龜還蠻吃力的,重量少說也有三、四十公斤,靠近牠的時候,四肢略為收縮,我甚至可以感受到牠從鼻孔噴出的氣,彷彿在宣告牠非常不高興我碰牠抬起,我拿起相機記錄牠的樣子,也紀錄我們意外的邂逅。

    路的盡頭有一個步道,步道路口前有一個廢棄的大水塔,火山石排列出步道方向,指引遊客前往島上那座哭泣之牆,牆邊有個立牌敘述牆的來源,我越過立牌伸手去撫摸堆積在牆上的火山岩,感受到岩石上尖銳的陵角,閉上眼睛想像六十年前的場景,一群異鄉人聚集在此,每天執行相同且單調的工作,不斷敲打、搬動、堆積,石頭堆積撞擊的聲響不絕於耳。他們到底有沒有完成這座牆,我無從判斷,但一切的一切已經在1953年劃下句點。
Wall of Tear
 

2013年5月11日 星期六

蠻荒的野性。North Seymour、Mosquera

    「嗯~嗯嗯~~~~」遊艇略顯沉悶的引擎聲再度響起,距離上次搭船時間是26小時前,同船連同船員共20位左右,大部分都是有點年紀,看起來年長我20~30歲左右,和我年齡不相上下的遊客是屬於少數中的少數,今天共同的目的是兩座無人島。
    北賽門島(North Seymour)與摩斯奇拉島(Mosquera)都是百萬年前海底火山熔岩冒起的陸地,島上沒有地下水,也沒有山泉水,島上的植物貧乏,估計連家畜都很難生存,地理位置並非位於交通要道,缺乏生存的條件及外在的需求,總總原因造就這片全世界最獨一無二的野性島嶼。
北賽門島上的年幼軍艦鳥

    團體裡只有我是沒有旅伴,其他人要不是夫婦情侶,要不就是一群朋友。我手裡拿著一個黃色手提袋,裡頭放著泳褲、毛巾及礦泉水,黃色手提袋上有隻粉紅豬,粉紅豬下面寫著BONUS。一位同團的女性遊客問我「你去過冰島嗎?」。BONUS是冰島最大的連鎖超市,手提袋上的粉紅豬正是他們的企業識別圖案。
「是呀! 我一個多月前剛去過冰島」
「你覺得如何呢?」
不等我回答,她馬上接著說:「我也去過,非常棒的地方」
「那個地方太棒了,除了物價非常高之外」我們繼續聊我這次的旅程路線,旁邊的一對看似夫妻的年輕人看著我,問我從哪來,當他們台灣這個國家時,表現出的反應竟然如此接近。「喔~~我知道這地方」接下來便陷入沉默,找不到任何字句來形容台灣,他們的反應讓我不知所措,最後我加註一句「在日本邊的一個小島嶼,有非常多好吃的水果」。我微笑著回答,但某種罪惡感侵入我的心頭,整個句子的前面那一句,我的回答應該偏向說是「中國旁邊的民主國家」,為何我不說中國反而說是日本呢?可能我想避免某種政治話題吧。當我回問他們兩位來自哪裡時,他們回我:「賽普勒斯」。此刻我的腦海裡開始不斷搜索這熟悉的地名在世界地圖的哪。
嚮導與同團旅客

    前往北賽門島的航程距離本來就不長,更因為聊天的關係,在我還沒來得及暈船時就抵達了。登岸前,負責這次行程的嚮導首先先宣布上岸之後須遵守的三項規定。第一、請用你的變焦鏡拍動物,不要靠近並觸碰動物。第二、請遵照島上所指示的路線行走。最後是注意自己的錢包,切記不可把錢包放在岩石或沙灘上,否則鳥類會誤以為是食物而叼走。宣布完後,便開始轉乘汽艇進行登陸,坐在汽艇上往島上方向看去,只見眾多鳥類在島上的天空盤旋,而島上的植物地貌單調,幾乎沒有樹葉的灌木叢及仙人掌佈滿整座島。我看看旁邊同團的乘客,臉上透露出一種迫不及待的情緒,手上緊緊握著相機,目光瞄準島上的任何動靜。
北賽門島登陸

 
    此島聚集的鳥類主要有兩種,軍艦鳥(frigatebird)及藍腳鰹鳥(Blue-footed booby),軍艦鳥特色是公的在發情時,會鼓起紅色的喉囊,看起來像是一顆紅色氣球吹鼓鼓的放在鳥嘴下。牠們有高超的飛行技能,主要捕食方式是攻擊其他鳥類,並搶奪牠們剛獵獲的食物,由於這種行為,所以牠們又被稱為「強盜鳥」,我想這也就是嚮導提醒我們小心自己身邊財物的原因。另一種是藍腳鰹鳥,顧名思義有個藍色的腳,如同鴨子的腳,有個很醒目的蹼,在島上的黑熔岩築巢。島上要能不發現他們的行蹤都難,要分辨他們也很容易,除了上述的特徵外,軍艦鳥在樹上休息,而鰹鳥則是在陸地上休息,河水不犯井水,但軍艦鳥種是搶奪鰹鳥補獲的食物則是不爭的事實。
發情的軍艦鳥
 
藍腳鰹鳥

    島上的土壤呈現紅色,與石頭上鰹鳥白色的糞便呈現鮮紅對比。另一個對比,則是漆成黑白相間,提醒遊客不得超出區域的標杆。標杆內是遊客行走的區域,由於沒有人工鋪設的道路,因此一不小心就會走超出範圍,好在嚮導會及時提醒,否則往往打擾到停在樹上的鳥類而不自知。標杆外則是一撮撮樹叢,枝頭上則是鳥類的棲息處,鳥類聚集的密度非常高,一個樹叢能看到三到四隻是很正常。我不時克制自己不要脫隊,並耐心的聽著嚮導解說,而同團的旅客不時傳來驚呼聲: 「太不可思議啦~太驚奇啦」、「哇~他們不怕人耶」,驚呼聲時起彼落。
北賽門島上的標竿,請在標杆內行走

    島上的鳥類彷彿將人類視為同類般,一世紀多前的達爾文也描寫群島附近的鳥類是馴良得令人難以相信,從未學會害怕人類,只是將人類當成另一種無害的大動物。我們這群遊客輕易的被這些不怕人的鳥類所吸引,牠們輕易的讓我們靠近,我們往往也不知不覺越湊越近,要不是有嚮導監督著,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失心瘋的想動手撫摸。當中那對賽普勒斯的年輕伴侶,女生因為太想拍在樹上築巢的軍艦鳥特寫,手拿單眼相機,不斷的往目標接近。嚮導發現後不斷的勸說請她使用變焦而不是靠近,但女生依然故我繼續前進,嚮導不得已的情況下,請求男方這邊看緊自己的女伴,男方才趕緊跑去抓住她的胳膊,搶下她的相機,並訓斥她魯莽的行為。只看那女生一臉無辜,彷彿在說: 「我一輩子可能才來這一次,當然要好好把握囉」。
軍艦鳥

    而此時,我看到一個奇怪的生物,攀爬在一塊岩石上,形狀如同在聖克里斯托瓦爾島上看到的海蜥蜴,但身上的顏色不是黑色,而是呈現與周邊環境類似的土黃色,樣貌體態與海蜥蜴類似,當我慢慢靠近牠時,牠顯得不是很在意,再更靠近,也只是稍微動了一下,牠是加拉巴哥群島的另一個特色動物: 陸蜥蜴(Land Iguanas)。
    根據達爾文與小獵犬號一書記載,達爾文與水手將陸蜥蜴宰來吃,煮熟的肉呈現白色,味道不差。我想這與陸蜥蜴是吃素有關,牠們的主食是仙人掌,牠們出沒的地方旁邊總是有倒下的仙人掌。如果這樣推斷,我想海蜥蜴的味道應該也不差,牠也吃素呀。
陸蜥蜴

   
    午時烈日當空,我們離開北賽門島,午餐將在船上解決,船長宣布用餐的時間,並告訴我們可以利用餐前空檔進行浮潛活動。想當年大學時的暑假,不知好歹的拿著廉價浮淺工具到瑞芳的蝙蝠洞,沒什麼安全措施便下海,難以忘記看到五彩繽紛的熱帶魚在海邊岩石縫中洄游,我內心大叫有熱帶魚耶,熱帶魚不稀奇,稀奇的是能在台灣北部的海濱看到。當我離開岩石,轉個方向面對另一邊的大海時,眼前的景象也是一輩子難以忘卻,灰濛濛無止境的海域,在我眼前無限展開,好像有股力量會把你拉過去。之後每當我聽到有浮潛的活動,腦海中呈現的總是那時候的畫面。
    時值正午,海水的溫度並沒有想像中的低,透過蛙鏡看見水中的世界,雖然並沒有像陸地上那般驚奇,但這裡的熱帶魚非常之經典,每隻都巴掌大,美中不足的是海域的清澈程度並沒有像帛琉那般,能見度也是一般。當我游往岸邊時,忽略腳下深淺,左腳不小心踢到底下一塊礁岩,當下驚覺不妙,趕緊上岸查看傷口大小。我看著左腳腳底板右側有一道3公分左右長的傷口,雖然傷口有血冒出,但當下並不覺得十分疼痛,簡單止血後,我想下午的活動應該沒問題。
    下午的行程是前往摩斯奇拉島,此島在北賽門南邊,面積只有北賽門島的三分之一,繞一圈約600公尺,島上沒有明顯的步道,也不需要嚮導帶,可以隨意在島上晃來晃去。上岸的方式屬於濕著陸,船上工作人員指著我腳下的靴子說「It's wet landing, you need to take offf your shoes」(是濕著陸,需脫鞋上岸),相反的乾著陸就是腳不需要下水即可登岸。一開始我無法意會濕著陸的意思,我只是回答「OK!OK!」,直到汽艇停在離岸上50公尺的淺水區,其他遊客開始下水登島後,才後知後覺趕緊脫掉鞋子,腳下水後才驚覺剛剛的傷口,像是雙氧水滴到傷口的刺酸感,上岸後趕緊擦乾雙腳。登岸點是一整片的白色沙灘,夾雜著黑色火山岩,岩石上的海獅很優閒地趴著,他們懶得理闖進沙灘的遊客,幾隻海獅群聚性的湊在一塊睡覺。如果突然地靠近這些海獅,會引起他們的一陣騷動,因此我採取先站在附近,然後一點一點慢慢靠近,前進一步停幾秒後再前進,在距離他們一公尺左右停下,把腳架放在一旁,調整好合照的角度,這時海獅抬起身體望了我一眼,與我對看了幾秒,換了一下姿勢又躺了下去,這時換成仰躺,比之前看起來更加享受。不好意思再繼續打擾,隨意拍了幾張照片後便離開牠的勢力範圍,不遠處還有隻小海獅正在吸食母海獅的奶水,母海獅揚起頭身體側著與小海獅呈現90度,小海獅身上的毛看起來較粗,看起來沒有成年海獅那樣的滑順。每當母海獅移動位置,小海獅則是緊追在後並持續發出微弱的叫聲。據說母海獅剛生產完回海上捕食後,回到陸地後如何分辨自己的小孩呢? 就是憑藉小海獅的叫聲。



    與北賽門相比,摩斯奇拉島沒有樹、缺少仙人掌,因此看不到太多的鳥類在此地棲息,也沒有陸蜥蜴的蹤影,但在島上四處遊蕩,驚訝的發現有蠻多海獅與海龜的屍體,證明這裡不僅僅是他們出生的地方,也是他們最後的棲息所在,這些殘骸靜靜的在島上,隨著海風吹襲與鳥類的啄食,海獅的肉已全然消失,剩下整片深褐色的毛皮覆著骨頭,緊貼著石頭或土地上,若不仔細看,還以為石頭或沙灘怎麼會長毛。
 
 
摩斯奇拉島上的海獅最後安息處

海獅皮

    日落以前,在回程的船上,我佇立在船尾,已經忘卻腳上因海水浸泡的刺痛,回想剛剛在島上看到那些近在咫尺的動物,彷彿是我在動物頻道上,而今天這場只播放一回合的節目,是我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親眼看見。
   

2013年5月6日 星期一

海島冒險。Santa Cruz

    早晨七點半,聖克里斯托瓦爾島的巴索里爾港靜悄悄的,堤防邊等待上船的遊客默默的將背包打開,等待官員檢查,檢查行李裡頭是否有島上的動植物,避免因為遊客在島嶼間流動所攜帶的物品干擾其他島的生態。通過檢查的我,緊盯著背包上檢查過所貼的標籤,想藉此集中注意力,消除內心等待搭船的不安。
    「Chan-Hou!」當我的名字響起時,驚覺面對現實的時刻已到,趕緊提著背包通過連接碼頭與駁船的棧道,駁船再接遊客至各個業者所經營的快艇,快艇說小不小,但也沒大到像遊艇,大小有點像台灣基隆港海巡的快艇。船內兩排座位,不用劃位,位置隨你挑,不供應餐點、飲料,老實說也是怕你吐得亂七八糟。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好運的話,風平浪靜、舒適愉快地到達目的地,差一點的話,只能祈求不要晃得太誇張。我不知道我的運氣如何,當快艇慢慢遠離港口,船體上下晃動幅度越來越大,有時還伴隨左右搖擺,看著前方戴墨鏡的大叔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坐在對面的我卻不斷的與嘔吐感對抗,勉強地將耳機戴上,打開手機播放Bossa nova的音樂,期待慵懶的聲音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最後連愛蓮艾利的歌聲都救不了我,強烈的不適感依舊存在,感覺整張臉麻麻的,有股東西從喉嚨要冒出來似的,手邊完全沒有可以承接的袋子,更不想犧牲我在秘魯庫斯科買的登山小背包,我趕緊摀住嘴並大力的生呼吸,那股東西硬生生的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我保證我當時正在念觀世音菩薩,祈禱菩薩別讓我在眾人面前出糗。痛苦的時間總是顯得特別漫長,當我打算到船尾解放時,突然馬達的聲音減弱了,眼睛順著船尾的方向張望,隨著船隻的前進,陸地慢慢的從船尾右方出現,我的後腦勺順勢地靠在船邊閉上雙眼,喔~都已經忍這麼久了,就再忍一下吧。再度睜開雙眼,眼前是一個港口,我來到阿約拉港(Puerto Ayora)。
各島交通的快艇

    離開接駁船,踏上此島的第一個感覺有點暈眩,彷彿仍在海上,但這種感覺隨即被島上的景觀所吸引而分散,阿約拉港的商店比想像中要多且知名,其中還有知名衝浪潮流店Reef的專賣店,我不會潛水竟然會知道這個牌子,可想而知這牌子在其他國家出現率有多高,很多觀光客在街穿著他家牌子的短褲踩著沙灘鞋,在街上晃來晃去,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想進去瞧瞧,說不定有推出加拉巴哥特別版的產品。首要之務仍是先找好住的地方,背著大包包跑進潮流店好像不是很方便。比起聖克里斯托瓦爾島,此島市區的生活機能又更齊全,有大賣場、銀行、郵局、航空公司,還有加拉巴哥群島最大的醫院,就連知名的查爾斯達爾文研究站(Charles Darwin Research Station)也在市區步行三十分鐘的距離。
島內郵局


    再度以25美元的價格住進一間簡單簡潔且有熱水的房間,這間旅館叫Hotel Lirio del Mar,顧名思義是間靠海的旅館,而胖胖的老闆問我要住幾天的時候,我還愣了一下,最後回答了兩晚,他拿起鑰匙帶我看房間,房間一樣是兩個床,一個我睡,另一個放我的大包包,由於房間的窗戶往外看便是街道,所以有點聲響,不過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因此也沒提出換房間的要求。
    旅館附近就有一些辦理Tour的業者,隨意進去看了一下,找些會英文的業者介紹,一位大姐打開電腦裡的資料夾,給我看了些行程的照片。除非有特殊水上目的的行程,如潛水、衝浪,否則每個行程呈現出來的都大同小異,差別在前往島嶼的不同,有些島嶼如聖塔菲(Santa Fe)雖然離此不遠,但也要搭一小時的船,我聽到這樣的介紹臉馬上垮下來,大姐馬上補充「過去的船不多,要參加這個島的行程還要先預約」。我知道加拉巴哥群島某些島嶼並不是四季開放,基於保護,國家公園會輪流關閉某些島,禁止業者帶遊客上岸。即使如此我還是忍痛放棄這個行程,改選其他船不用搭太久。大姊明白我會暈船,於是建議我選離本島最近的行程North Seymour+Mosquera,North Seymour島上無人居住,是龐大的野生動物棲息地,從圖片中可以看到一種鳥類,喉囊的部分會鼓成一個大紅色的球,非常吸晴,後來上網才得知是軍艦鳥(frigate birds)。我對島上的生物沒有特別研究,也沒有說一定要看到哪種動物,心情就像當初達爾文抵達這裡時的心情一樣,不斷的有新奇事物讓人大開眼界,觀察當地人與動物之間如何相處。
    下午四時半左右,我在港口附近閒晃,看著前方一群人聚集,趕緊湊過去瞧瞧,原來是當地的魚販正在處理補上岸的魚獲,並當場銷售給圍觀的民眾,只看魚販俐落刀法,橫切縱拉就將魚內臟處理掉,隨地往地上一丟,這時在旁的多隻鵜鶘,蜂擁而上,用那長嘴互相爭奪那些眼前的食物,有幾隻的啄嘴似乎已經有點破損,像是陶瓷罐頂端因撞擊碎裂產生的缺口。很難猜測牠們是因為長期競爭食物,嘴部與地面碰撞摩擦導致,又或是在海上捕捉魚類所產生,據說他們在海域獵食時,會在空中盤旋,等到發現魚群時,便會從空中俯衝而下,如同火箭般射入水面捕捉獵物,長久下來造成嘴部受傷以及因為撞擊水面損害到視力,我猜測當這些鳥類的視力不能夠讓他們繼續捕捉時,要不就是等死,要不就像現在一樣在港口邊等待魚販的餵食秀。爭奪食物的搶奪行列可不僅僅只有鵜鶘,市場旁有一沒入水中的階梯,突然一光滑黝黑的頭冒出,順著階梯拾級而上,就在眾鵜鶘注目下,左搖右擺擠開鳥群,直接趴在魚獲前,找尋是否有殘留的食物,旁邊的魚販一點都不在乎他們是否會偷吃漁獲,繼續他手上俐落的刀工。這不是動物園的餵食秀,是真實生活當中,人與動物共生的畫面,與當地政府的一項規則「禁止餵食野生動物,否則你將打破自然平衡」不違背,因為這這個場景已經是自然平衡的一部分。
鵜鶘
 
大搖大擺逛大街


魚市場





   
   

2013年5月1日 星期三

海島冒險。San Cristobal

    飛機餐簡直是弱爆,打開印有海獅圖片的餐盒,裡頭竟然只有一塊蛋糕、一塊餅乾加一包花生米,台幣萬把塊的機票,餐點竟然如此陽春,難怪一堆人選擇搭乘廉價航空,好在上機前自費吃了頓滿意的早餐,午餐就簡單吃。加拉巴哥群島的時差比厄瓜多爾慢一小時,兩個小時的飛行時間,抵達聖克里斯托瓦爾島(San Cristobal)是早上十點十五分,小機場沒有所謂空橋及shuttle bus連結航站,遊客必須先下機後步行到航站,機場除了本班機外,沒有其他班機停靠,很多人趁機在入關前跟飛機留個影。入關前必須先購買入境費100美金,在還沒到達島上之前,已經在機場繳了島上的稅,入關前又得付出一筆更可觀的費用,無怪乎很多人都說來島上第一件事情是有充足的銀彈。據說高額的入境費是為了控制觀光客人數的成長,畢竟過多的觀光客,雖然為島民帶來可觀的收入,卻也會威脅島內生態平衡。

陽春的機場
 

    原本以為入境後能在機場找到Last minutes的郵輪行程,想像或許能跟在埃及一樣,有一堆旅遊業者會湧上來介紹行程。但事實上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機場入境後,大廳舉目所見只有一些賣帽子、T-shirt等紀念品店,其他遊客早就在飛機抵達前就已聯絡好,在入境時馬上就被接走。
    步出機場,看著手上Lonely planet地圖標示前往市區黑巴克里索港(Puerto Baquerizo Moreno)的距離約兩公里,不是太遠但背著沉重的背包卻一點也不輕鬆。想搭車前往市區,但機場外唯一一台載人的白色貨車,已經客滿。此時的選項簡單許多,就是咬著牙往市區走,原本以為往市區的路會是一條荒涼且單調的道路,但實際上卻沒有想像中遙遠,十幾分鐘後便看到Lonely planet介紹的其中一間民宿Hotel Mar Azul,沒什麼猶豫就決定先進去問問看有無空房。
    踏進民宿,櫃台空空,Hola~Hola~喊了好幾聲,一位老婆婆走出來,老婆婆會簡單的英文。很幸運今天還有房間,簡單的雙人房配有熱水及空調,一晚25美金,以南美洲的標準算是昂貴,但在小島上算是非常平價。如果是兩個人分攤的話,倒是蠻划算的。
   簡單的收拾一下,迫不及待的想趕快去市區逛逛。11月在當地還算是旅遊淡季,因此路上行人不多,兩旁的店家乾脆連門都不開了。群島上的氣候溫度,一年之中平均溫度沒什麼太大高底起伏,都在24度左右。但一般來說12~5月因為氣候較溫暖,海水溫度較高,所以這期間對島上的業者來說是旅遊旺季。
黑巴克里索港市區
 

    一家家商店、旅舍、旅遊業者緊密的分布在面臨海港的街道,我走到靠近海港的地方靠著欄杆遙望著停靠在港口的遊艇、漁船及軍艦。此刻冷不防耳邊傳來類似打嗝的聲音,往欄杆下一望,發現一群群海獅擠在沙灘邊緣臨靠水泥牆的地方趴著休息,若不是有不速之客靠近,他們連頭的懶得抬。但別以為他們是屬於可愛動物區,若遊客很白目的想用手偷偷摸他們,當手靠近他們距離五十公分左右,他們強而有力的鮨腳會突然撐起身體,往你手的方向衝過去,並發出非常大聲的警告聲,禁止你進入他的區域。很多遊客會克制不住,對島上的生物進行觸摸的動作,此行為對於島上的生態的影響比我們想像中的大,很多生物被干擾後會認為此地不是一個安全的棲身之處,而轉移到其他地方,間接的又影響其他地方的食物供應鏈,可能又造成另外一種生物的滅絕。
從飛機上的餐盒就可以知道這個島的特色

    主要街道的海獅數量多到超乎我的想像,這群不怕死的動物無視被人類佔據的地盤,很爽快地想躺哪就躺哪。尤其是在休息區域的一排排木製座椅,熱門程度可說是一位難求,找不到位置的只能在椅子下排隊。有趣的還有為海獅設置的滑水道,讓海獅可以踏上階梯滑入水中,可惜我沒有親眼目睹海獅落水的英姿,只有一隻佔據著水道入口,看似是收費管理員。
海獅專用or遊客專用?


專為海獅設置的滑水道



    看著地圖上的簡介,靠近市區有個景點稱為愛情海灘(Playa Carola),名稱耐人尋味,沿著地圖的指引,踏上一段人工鋪設的石板道路,火山地形的植物及樹形仙人掌限制了視線,但不用擔心迷路,國家公園管理處可不希望遊客在這人煙稀少的島嶼迷路。路的盡頭已經沒有人工鋪設的石板路,取而代之的是不怎麼明顯的沙灘路,樹叢遍佈沙灘路的兩旁,還是無法一眼望穿整片沙灘,有時必須刻意找尋樹叢的缺口,順勢撥開檔在眼前的樹枝,海浪的聲音逐漸清晰,特有的海獅體味漸漸加重,我知道目的地就在前方。但我刻意放慢了腳步,體會一下這個被稱為愛情海灘的意義。躲在樹叢底下的海獅散發出來的體味,讓我發現了他的存在,提醒了我為何此地會被稱為愛情海灘。這裡的樹叢提供的掩蔽性極好,軟質的沙灘是天然的床鋪,不遠處的海浪聲是浪漫的催化劑,是當地人絕佳的約會場所。
美軍二戰在島上留下的遺跡



情人海灘上的海獅

    愛情海灘上,海獅的數量遠超過遊客,大家依舊保持著河水不犯井水。沙灘的尾端有一座燈塔,塔的頂端及底層是紅色,中間白色,在天藍色的背景下顯得特別突兀。燈塔周圍是過火山熔漿接觸海水冷卻所形成的礁岩,形狀扭曲、堅硬銳利,好在我穿的鞋子既防滑又耐走,即使每天被我賤踏,鞋底的紋路依舊清晰。岩石間不時有紅色的花蟹四處亂串,因為據說當地禁止獵捕販賣此種花蟹,因此在島上的礁岩區非常容易看到這種花蟹。而另一種獨特的生物是海蜥蜴(Marine Iguana),因為身體與四周岩石相同形成一種保護作用,因此常常忽略它趴在岩石上吸收陽光的事實,等到快踩到它的時候,他才小小的動作一下。害怕蜥蜴面貌的人,剛看到肯定嚇得狗吃屎,與其說像是蜥蜴,我還覺得像是恐龍。身長約40公分,全身呈現灰黑色,跟恐龍一樣有背鰭。雖然樣貌不討喜,但海蜥蜴卻是十足的素食主義者,以海藻為食、海水為飲料。這種冷血動物,在海中的時間不能太長,當身體溫度過低時,會導致他們的行動變遲緩,進而成為被獵殺的對象。也就是這個原因,我們能在陸地上看到一群群蜥蜴在做日光浴,利用他們灰黑色的身體吸收熱能,為下次進入海水覓食做準備。
海蜥蜴

    由於群島位於赤道,太陽下山的時間大約都在六點左右,看看手錶的時間已接近五點,不必須趕緊回到市區,要我沿著原路摸黑回去不是很有把握,如果不幸迷路實在不是開玩笑。踏著有點沉重的步伐,相機背帶掛在脖子上,我順手拿起相機看看剛剛拍的照片,經過市區附近的一處小小沙灘,突然一台150cc的機車,靠近我旁邊,後載的女生從包包拿出一索尼的單眼相機遞給前座的男生,而男生把相機湊到我面前,打開相機對我比手劃腳,實在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該不會以為我拿著單眼相機,就清楚了解每種品牌的相機如何操作。最後我接過相機摸索了一下,轉了轉機背上面的轉盤,轉成可以拍攝的模式,拍攝幾張照片。他們看到可以拍攝,臉上立即露出笑容,不停地說「Yes!Yes!Yes」「Glacia!Glacia!」,這才明白相機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他們不知道如何操作。
    傍晚時分,我走到當地餐廳集中地,街道兩邊的餐廳把自家的餐桌搬出,店前擺出當天捕獲的龍蝦。我站在龍蝦面前,老闆娘馬上過來招呼我,我問她龍蝦的價格,她指著每隻龍蝦,由小到大分別是15、20、25及30四個區間的價格。記得過去每次有機會吃龍蝦,最普遍就事親朋好友結婚,十個人一桌分食那有限的龍蝦肉,多吃一塊都覺得奢侈。我看著眼前老闆娘指著的龍蝦,想像那飽滿彈牙的肉質,毫不猶豫點了一隻體型最小的,要價15美金,不曉得是貴是便宜。怕自己吃不飽,我指著其他桌的米飯,然後也對著老闆娘比一,老闆娘說「OK」。等待龍蝦大餐的過程,我又點了一瓶印加可樂(INCA KOLA),這飲料在南美洲很常見,銷售量在南美洲甚至超越可口可樂,顏色跟維大力一樣呈現金黃色,味道也像。
    一個人坐在四人座的桌子,桌上擺著一隻剖半的龍蝦,一盤白飯及豆醬汁。街道上經過我桌前,會刻意放慢幾腳步,對著旁邊的伴指著我的餐點討論,可能是在說這傢伙這樣吃挺不錯的,我們也這樣點吧。還是說這傢伙真是王八蛋,龍蝦量每年減少就是因為你們這些東方人愛吃的習性。
豪華晚餐

    飯後,找了間旅行社,買了明天一大早的船票到另一個遊客聚集的大島聖克魯斯島(Santa Cruz),票價25美金,航行時間2~3小時,時間長短端視當天海象而定。心裡有點忐忑不安,還記得大學畢業前的畢業旅行,有一個行程是搭船賞鯨,結果連海豚都沒看到,但大部分的人已經被搖的七暈八素。其中一位同學最終乾脆躲在廁所,趴在馬桶旁邊吐,吐完也不出來,其他人因為它佔據著廁所,只好直接在船舷旁,待嘔吐感一來可直接瞄準大海。而我則是雙眼緊閉躺在椅子上,雖然沒有吐得亂七八糟,從那時開始便暗自發誓若不是必要絕對不搭船出海。但在加拉巴哥群島,各島之間移動方式除了快艇外,也有小航空公司Emetebe經營的航線,在三個主要島嶼間載客飛行,當然價格是搭船的2~3倍,身為背包客,體驗一下島民的所使用的日常交通工具也是必須的,只能祈禱明天海上的風浪小一點了。